美国流感疫情爆发凸显医疗系统危机

根据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的最新数据显示，美国流感疫情再次升级，估计有2200万至3100万人被感染，1000万至1500万人到医疗结构问诊，21万到37万人因为流感住院，而因流感导致死亡人数在1.2万至3万人之间。

CDC之所以给出范围如此之大的估测值，一方面是因为美国没有统一的标准，有不少州的卫生部门不向CDC报告流感数据，另一方面是美国的医院和门诊数量在不断下降，造成美国流感监测系统基本失灵，CDC只能通过仅有的医院报告样本来推测估算流感疫情的规模。

CDC的一些匿名专家承认疫情可能正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死亡人数将会继续攀升，有可能接近2017~18年的流感大流行，那一年美国因为流感史无前例地死亡超过8万人。对于美国乡村、郊区甚至是一些中心城市的贫困社区来说，流感对他们异常的危险，因为这些地方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医院来接收和诊治病人。

从2010年起已经有121家乡村医院被关闭，而根据美国国家农村卫生协会的数据显示，1/3以上也就是700多家乡村医院已经有关闭的风险。而在城市里一些社区医院门诊以及部分中心医院也陷入倒闭潮，像费城市中心被视作城市生命线的Hahnemann医院也在2019年9月关门，引起了费城市人民的愤怒和恐慌。

医疗系统危机的历史原因

美国的医院最早出现在1736年，当时还是殖民地的新奥尔良成立了慈善医院，而后不久纽约建立了贝尔维尤医院。这两家医院属于公立的福利机构，不向病人收取任何费用，虽然环境十分简陋且医疗水平有限，但医生救死扶伤的崇高形象被建立了起来，很多地方都呼吁建立医院。

但医院大规模的兴建直到美国内战后才开始，那个时候城市逐渐开始成形，教堂和地方政府纷纷出资兴建医院，全美国医院总数也从1873年的178家迅速增长到1909年的4359家。

在一战之后美国经济遭到重创，政府与教会已经无力负担医院的支出，于是医院开始向患者收费，此时我们今日常见的现代医院才开始出现，也正是这个时候医疗商业化被全面普及。

1946年美国通过《希尔伯顿法案》投资37亿美元在全国各地建设医院，美国医院数量进入了长达30年的成长期。而在1965年美国的医疗保险计划再一次刺激了医院的第二次加速扩张，到1975年全美国医院总数超过6000家达到历史峰值。

物极必反，1975年也是美国医院倒闭潮的开始，这是因为医学水平进步迅速，很多疾病已经不需要住院治疗，过度非理性的扩张造成市场供大于求。所以进入到1990年代美国开始了一波医院的合并收购潮，到2008年时受全球经济危机影响引发了第二波并购潮，两次并购潮导致医院数量快速下降，到2018年时剩下了5198家，比1975年时减少了11%。

过度商业化使美国医疗系统逐渐崩坏

正是因为美国医院的盲目扩张引发了美国医疗过度商业化的开始，而美国因为没有全民医疗保险制度加剧了商业化的灾难。首当其冲的就是药品，因为没有全民医保的普及，政府在与大型制药公司谈判当中没有筹码，制药公司可以通过市场化漫天要价，药品价格飞涨让美国成为全世界药价最高的国家。

而美国医院是没法从药品当中获利的，所以收入来源主要依赖的是私人医疗保险。以国际知名的连锁医院梅奥诊所为例，这个非营利组织在2018年总收入为126亿美元，其中85%来自于医疗服务，4%来自社会捐助，3%来自投资收益（其余来自各种杂类），而在医疗服务的106亿美元当中，59%来自于私人健康保险，24%来自于政府补助的医疗保险，14%是没有参保的人员问诊住院费用，还有3%的联邦医疗补助金。

在美国能够买得起私人医疗保险的都是来自富裕社区的人，而那些购买政府补助医疗保险的都是中低阶层的人。私人保险的人少但是提供的收入多，政府保险的人多但是提供的收入少，这就造成在富裕社区的医院越来越强大，而贫穷社区、郊区和农村的医院收入来源越来越少直至倒闭。

在这个趋势里，那些富裕的医院开始并购其他医院形成地区垄断，并通过垄断哄抬价格增加收入。比如哈佛医学院旗下的麻省总医院隶属于Partners HealthCare（PHC），这是一个由15家医院形成地区垄断型卫生系统联盟。根据马萨诸塞州调查显示，该州所有的PHC医院收费全都高于中位数，而且有越来越高的趋势，就是因为他们垄断了该地区的医疗资源，所有昂贵的手术只有在这些医院里才能做。

在2018年PHC的营收高达133亿美元，而同年纽约医院的营收才仅仅84亿美元，你可以想见这种垄断是多么的可怕。根据调查部门测算，目前全美20%的医院属于垄断性质，而这个比例还会迅速上升。

令人感到悲哀的是，很多穷人需要的公立医院开始“弃疗”。比如开篇我们提到的费城Hahnemann医院被一家名为Joel Freedman的投资集团收购，该集团是专门负责房地产开发投资的，包括费城市政府、护士工会和广大的费城市民都高度怀疑Hahnemann医院负责人为金钱出卖了医院和全市人民的健康，因为该医医院在被收购时没有因为糟糕的财务状况而提出破产申请，而是偷偷将医院土地所有权转移到了另一家公司，目的就是出售土地。医院的地理位置极佳，处于市中心还挨着市政厅，如果建设公寓或者酒店会卖非常好的价钱，所以这块土地的价值高达5000万美元。

穷人难道就该死吗？

Hahnemann医院的故事不仅仅发生在费城，而是发生在美国全国各地，因此看病难看病贵成了美国的普遍现象。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美国流感死了这么多人，美国政府和CDC还对此无动于衷，因为不管有什么疾病富人都可以高枕无忧，他们有充足的医疗资源，而穷人死不死都无所谓，因为医疗系统从他们身上根本就赚不到钱。

正是因为美国有这种心态，所以他们也不会对民众发布什么预警信息，普通人想治流感还想省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问诊直接要求买一针十几美元的流感疫苗注射，然后依靠自身免疫力硬挺。你去那些公立医院也没有用，因为公立医院的人手和医疗设备不足，在大流行时连病床都不够用，即使你侥幸得到一张床也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在等死，因为根本没人来照料你。

美国医疗系统这种只看金钱漠视生命的态度激怒了广大美国民众，这也是为何在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桑德斯在极具社会主义倾向的情况下仍然受到美国人狂热支持的主要原因，因为他坚定地喊出了全民医保的政策，喊出了人民的心声，穷人的命也是命，贫富不能成为决定人生死的依据，在医疗卫生上所有人应该获得公平的待遇。